看见。”
哪一年?我想不起来,我肯定没有回家过年,我有多少年没有回家过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年。每逢过年,母亲不知有多盼我,站在这阳台上,看有没有我的身影走下那一坡长长的石阶来。她看不到,不知有多失望,可她一次也没抱怨过。
这时,小姐姐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当然和他有联系,我要说说——”
我把她的手推开。她又放上来了,“就说几分钟。”
我举起手来,摆了摆,表示不想说话。
6
楼下院子空坝里,又添了两桌麻将,除了主打人,周边坐有陪打出主意的人,桌上摆些一元两元五角的人民币,夜深也不影响亲戚们的斗志。那些从楼里牵出的一串串小灯泡,熄了些,不过仍旧灯火通明。
大肚猫倒是认真,走到楼上来,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查看塑料布边沿的积水,顺势压低,让水流出去,减轻篷布的重量。
这幢楼建在以前六号院子的废墟上,从未进入我梦境。翻检历年做过的大大小小的梦,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六号院子。睡眠之中我脑袋削尖,机敏地从不同时空钻入地底,搜寻着沉入那不复存在的六号院子。每次我都停在厚重的大木门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吱嘎”一响,两扇厚重的大木门敞开。
天井长了青苔,搁着好些木桶木盆,竹竿上晒晾着衣服,大小厨房喧闹无比,各家在忙着淘米洗菜做饭。堂屋里坐着小脚婆婆,她的水手儿子走进大门前就开始高声叫“妈!”一个小女孩在爬窄木梯。盲眼的父亲担心地侧过耳朵。
“死妹崽,快滚下去!”三哥叫喊起来,他趴在阁楼的天窗上喂鸽子。女孩继续爬木梯,“你找死啊?”三哥朝女孩扔来一个钢钎。女孩闪开,钢钎哐当一声把楼板戳了一个大洞。她吓得从梯子上跌了下去,女孩大叫,一个女人快步朝梯子奔来,一副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