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声。这话说得太刻毒了一些,她其实就是看中了刚离乡到上海的那些乡巴佬,把他们作为主要观众。
“你看你聪明一时糊涂一时。我唱过的评书,都是先人代代相传,不是胡闹乱编出来的。你这条路无法走。”新黛玉叹了口气。
“我也没有别的路可走。”筱月桂给她说惨了,情绪激动起来。她在并不宽敞的后台来回走着,做幺二的旧日子,宛如噩梦,回到川沙老家的那两天,更是难忍。
镇上出走外乡的人,一般都是经商做生意的,回乡必摆排场,请亲戚。就是在外乡帮佣的女人,回去也要头脸光鲜,送礼周到。现在她是有事回乡,有一点儿积蓄也得用在筹办戏班子上,这就犯难了。即使镇上无人知道她做了幺二,也都晓得她在书寓做丫头,职业不光彩,落魄而归,更是丢人现眼。但是她只能硬着头皮不看左邻右舍们的冷眼,只当听不懂他们的冷嘲热讽。
听说筱月桂的祖上原是镇上殷实之家,后来渐渐没落,到她父亲这辈,还有一个针线杂货铺。她七岁时父母先后暴病死去,杂货铺由惟一的亲娘舅经营。
说是镇,不过是一条小街,她顺着石板路找针线杂货铺,一切仍是照旧。门前房作铺子,后院作仓库,楼上三间房作睡房。听说她来了,那杂货铺立即关了门。
她敲着门,大声说:“娘舅,当初不是你把我给卖了的吗?现在我回来了,你怎么把我拦在门外?”
舅妈个子小小的,四十岁的样子,穿一身碎花布衫。她打开门,站出门槛,把丈夫掖在身后,一干二脆地对她说:“不是我们不收你,而是我们不敢收你。你哪里来哪里回吧。”她闪进屋,当小月桂的面关上门。
她用手拍门,这么多年过去,或许时间会改变一些东西,她不妨一试,“那么看在我死去的妈妈的份上,娘舅,借给我一点钱。”
那门打开了,舅妈一脸讥笑,“你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