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却给他带了信来,说是凤翔那边送来的。王雱一听凤翔,立刻去端了盘果子到凉亭里看信。
说是信,还不如说是包裹,老厚老厚一叠。王雱原本等着看苏轼写些吃吃喝喝的事儿,还备着茶和吃喝,结果入目便是一张触目惊心的画,驿亭处,一群士子各自抱了一个婴儿归来,有的手里还抱了两个。这些士子都一脸疲惫、满身泥污,显见是刚从乡下回来,他们手上的婴儿包着各式各样的布。
凤翔入夏闹旱灾,旱死了不少庄稼,许多人家里生了孩子养不活,只能扔了,这里头女孩多,但也有男孩。越是穷困的地方,这种情况越严重,而且不管百姓还是官员对此都已习以为常。
扔掉的还有一线生机,更多的是溺死溪涧活埋山野,救无可救!
习以为常是多么可怕的事,苏轼在信中写,此情此景他在蜀中鲜少见到,不知天下竟有如此惨事,感觉每日肉糜入肚都不安宁。
恨只恨他能救一家却救不得百家。
苏轼这几个月在动员凤翔人多学识字算数之学,一家人之中若是有个出挑的能在城里赚钱养家,也能少些在旱年亲手杀死骨肉的惨祸。除此之外,苏轼还和上司一起去搞了封建迷信,求雨,巧的是,求雨那天真的下雨了,可惜还是不足以解除干旱。
由于捡回的孩子多,他带人重修了居养院,能弄来奶就用奶喂,不能就喂米糊,总能养大。王弗平日里除了在家照看两个小孩之外,也会像在蜀中那样开展一些短课程,只是这一次不局限于官宦女眷与孕期妇女,而是面向更多的女孩子。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起用处,但还是能做一点是一点。
希望今年的猪仔长大之后,所有人都能过个好年。
王雱看着苏轼长长的信,长舒一口气。他感觉苏轼的画风好像隐隐有了点变化,尤其是信的最后,这老苏,怕不...是要和养猪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