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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海的童年(4 / 11)

盲。有一次我为母亲辩护,大声地告诉甜妈:父亲曾对客人说过,我母亲“弹肖邦的《幻想即兴曲》(fantaisieimpromptu)有如行云流水”。

“哼!”甜妈相当气愤,“那是说给外国客人听的。他们都喜欢吹牛。那些人不知廉耻,没教养,不知好赖。另外,凡是个女孩子都会弹那个,如果你稍微用点心练习,你也会弹的。”

然后她就用手指戳我的脑袋。甜妈说我父亲用不着夸她,因为他们互相非常了解对方:“婚姻如果美满和谐的话,就完全不需要多余的言辞,这是因为我们的缘分天生注定。”

那时,我不知道如何问她,哥哥们也不懂什么叫爱情,即使他们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认为一桩好的婚姻,就是丈夫尊重妻子的隐私。父亲从不干预她的生活,也不进她的房间,从不问她什么问题。顺着甜妈的逻辑——既然他们想的都一样,那么也就没必要彼此说话喽。

但有一天,叔叔和他的家人来我家住几个月。我的表姐玉珩和我从早到晚都在一起,虽然一年才见一次,可我们就像亲姐妹。那次来访,表姐告诉我,她已经听说叔叔婶婶与朋友们的传言——那时候传言是人们了解真相的唯一途径。

传言事关甜妈和我父亲,说他们还没出生就订了亲——1909年,两个爱国青年在日本留学,共同加入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成为了生死之交的同志,他们跪下来发誓:将来革命成功推翻满清政府,两人若有幸活下来,便让下一代联姻。

清政府在1911年被推翻了,生儿子的那位同志声名远播,就是我那位著名的祖父。而另一家生了女儿,可惜家道中落,那就是甜妈的家族。贫穷的同志带着女儿去找大富大贵的同志,小心地提起当初的誓言,惋惜不能门当户对。此事在当时广为人知,仆人们都说我祖父真是一条讲义气的好汉子,硬是逼着长子与这位家世平凡,其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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