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女,汝还愿嫁太子否?”
我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自然有人替我除掉那西凉公主,她住在驿馆里,人地皆疏,连中原话都不会说,而且身边只有一个西凉带来的侍女,那侍女还是个木讷哑巴,不管是什么手段,叫西凉公主无声无息病死在婚礼前,总是十分容易的。
我犹豫不决,倒不是怜惜西凉公主一条性命,而是担心天子觉得我们赵家手伸得太长。
天子不会容忍魏王,自更不会容忍一个臣子,在他面前玩弄这种手段。
我劝父亲算了吧,至于要不要嫁给太子,我决定见一见他再说。
时隔一年,太子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变得苍白消瘦,据说他曾经在西域受了重伤,几乎命悬一线。而如今,他痊愈了,却仍旧带着几分淡淡的倦容。
我微妙地觉得,他似乎离我又远了一些。我说不上来,就是女子的一种直觉。他虽然待我仍旧亲切,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我,他的目光总是仿佛透过了我,在看着另外一个地方。
他仍旧送了一斛瑟瑟给我。
我微笑着说:“你已经送过我一斛了。”
他说:“这一斛留给你串成兔子玩儿。”
我不知道瑟瑟还能串成兔子,他忽然有了兴致,命人取了针线来,亲自串给我看。
太子做这样的小儿女游戏,竟然十分认真,串成的兔子仿佛逼真,用黑色的玛瑙珠子做了眼睛,简直活灵活现。
他结了线结,用手托了那小小的、剔透的绿色兔子给我看,他笑着说:“你看,成了。”
我从未听过他如此温柔声气地说话,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心里忽生欢喜,这一刻他不再是那般疏离,那般遥不可及,而是可亲可近,尤其他的眼神,脉脉地看着我,他说道:“好不好玩,待明儿再送你一对活的小兔子,你比比看,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