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晚了有会诊。”
老太太说:“明天政委也来不了。”
医生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
老太太两字一顿地回答:“政委——已经——死了。”
医生脸上的冷笑蔓延成了后项窝的冷汗。不是政委的死讯,医生不怕死人。医生怕活人——面前这个被癌症舔在舌尖的老太太,口唇微微上翘,仪态祥和从容。
要不是在系统检查里,确认老太太没有任何精神疾病,也没患著名的奥本海茨默氏症——也就是老年性痴呆,医生真要立即送她到精神病院。
错愕之后,医生恢复了镇定。和蔼可亲地说:“老人家,您是说,您的丈夫已经去世了?”
“是。3年前。”老太太口齿清晰。
“那么,你说和家人商量手术,是和儿女商量吗?”医生问。
“我和政委结婚几十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儿女。”安疆表示遗憾。
“那和谁商量?”医生话语变得短促。
“就是和政委商量。你没听清楚啊。”安疆怪起医生。
医生的态度超凡脱俗地好起来:“政委已经去世半年,你如何与他商量?”mpanel(1);
“这很容易。临睡前,要用热水泡脚。把要跟政委问的事,在嘴里多念叨几遍,接着就睡。半夜中,政委会来,一二三四条地把他的指示告诉我。政委忙。那边的交通可能比这边还不方便,就要等。所以上回我告诉你不要急。”安疆微笑着讲完这些话,眨着略微有些白内障的眼珠,天真地看着医生。
医生赶紧给自己找了一把椅子,怕摔上一跤。“怎么办呢?”医生喘着粗气说,好像刚从冰河中被人救出。
“什么怎么办?”老人吃惊地说。“政委都指示了,就那样办呗!”
医院按照安疆留下的地址,与组织联系。干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