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便又默然将收回的目光投在足下的地上。
这一年来,仿佛每人都生活在冬天。我黯然低目,上前向杨夫人请安。
包扎好伤口后,我过来向她的侍女打听她的情形,后来她转醒,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让人传我入内见她。
“你来干什么?”她狠狠地盯着我,咄咄逼人地问,“是来看我何时咽气么?”
我未作任何解释。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是李玮开口,低声对母亲道:“妈妈,如果他希望你有任何不妥,刚才就不会上楼……”
杨夫人横眉斥道:“难道他救我竟会是好心?”继而侧目视我,厉声道,“你是怕我死了官家和大臣们不会放过你罢?若非这样,你那么恨我,怕是恨不得我被烧得骨头都不剩,好让你和公主乐得长相厮守,风流快活!”
我摆首,道:“不,我不恨夫人,也不恨任何人……刚才为何会上楼,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想,当时无论谁在楼上不下来,我都会上去的,不管那人是不是国舅夫人。”
杨夫人一怔,复又露出讥讽笑意:“天底下的好人都让你梁先生一人做了,你宅心仁厚,有菩萨心肠,倒是我阴狠歹毒,对你非但不知成全,反倒还步步紧逼,做足了恶人,你竟会不恨我?”
我又摇头,应道:“我确实是罪不容恕,如果我有幸有一儿半女,又遇到如今这样的事,我也会痛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臣罢……夫人有恨我的原因,我却没有恨夫人的资格,何况……”我顿了顿,移目看一旁几上的茶盏,再道:“当年我初次送礼至国舅宅,国舅夫人请我饮的茶的滋味,我至今仍记得。”
杨夫人无语,审视我良久后,忽又哽咽起来,面对我时竖起的锋芒逐渐敛去,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少了怒意,残余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怨气:“好端端的,谁会愿意板着面孔硬起心肠做恶人?……现在你们都说我脾气不好,待人凶恶,但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