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叉住她的头发,我想我的内心彻底乱套了。你说,是谁的?
你的。
你和他睡过,我他妈什么都知道!
我和他睡过,但孩子是你的。
孩子是那个狗杂种的!
是你的。他答应我用康乐套的。
我给了她一个嘴巴。
我知道对不起你。
你给我做掉。
孩子绝对是你的,我向你发誓,康乐套是我亲手买的,日本货,绝对可靠。
我又给了她一个嘴巴——你给我做掉。
我不做,林康捂着脸突然加大了嗓门,要离要散随你的便,我不做,你这狗杂种,你休想!我就要生,让你看看是什么狗日的种!那段骚乱的日子我专程赶到上海。我的掌心握着那张世界著名的上海市交通图。我在吴侬软语里走过无数街巷里弄。我一次又一次摊开地图。我知道我的奶奶就生活在这张地图里面。打开地图我就热泪盈眶,憋不住。我行走在上海大街,我的心思空无一物地浩瀚,没有物质地纷乱如麻。数不清的悲伤在繁杂的轮子之间四处飞动。我奶奶的头发被我的想像弄得一片花白,她老人家的三寸金莲日复一日丈量着这个东方都市。我设想我的奶奶这刻正说着上海话,我倾听上海人好听的声调,感动得要哭。可我听不懂上海话,正如我没法听懂日语。我在夜上海的南京路上通宵达旦地游荡。我尽量多地呼吸我奶奶惯用的空气。我一次又一次体验上海自来水里过浓的漂白粉气味。因为寻找,我学会了对自己的感受无微不至。每一次感受奶奶就靠近一次,我的胸中就痛楚一次绝望一次。十一天的游荡我的体重下降了四公斤。感觉也死了。我拖着皮鞋,上海在我的脚下最终只成了一张地图,除了抽象的色彩,它一无所有。我相信了父亲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上海。上海只是一张地图。它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图,比例1∶1,只有矢量与标量,永远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