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支红蜡烛的红光随她的走动极不踏实地晃了两晃。光从小金宝的下巴向上照过去,她的脸看上去有点怪,都不像小金宝了。小金宝的左腿踩下最后一级楼梯。她一脚踩地一脚留在楼梯上。小金宝扶着木质扶手,站在梯口一脸死灰。小金宝充满死气的脸上挂着笑,走到阿贵和阿牛面前,说:"两个光棍喝酒有什么意思?拿酒来!"
阿贵和阿牛相互打量了一眼,阿贵忙立起身,讨好地用上衣下襟擦干净一只海碗,倒下大半碗黄酒。小金宝端起酒,不问好歹就一大口。她歪着嘴咂巴了几下,没开口。
我望着小金宝。我想我的表情一下子回到了逍遥城。
阿牛弓着腰笑着从方凳子上推过猪头肉。小金宝冲声冲气地说:"拿开,什么脏东西!"小金宝端着大碗说:"我就喝酒。"
小金宝顺势坐到阿牛大腿上,大声说:"我们来锤剪子包,谁输了,唱——他们唱的什么破玩意!"
阿牛的身子即刻僵硬了,他的大腿和上身直成了一张太师椅。阿贵借着酒,胆子也大了,咧开大嘴巴伸出了巴掌,他的声音和小金宝的尖叫和在了一起:"锤——剪子——包,锤——剪子——包,锤——剪子——包!"
小金宝的剪子终于把阿贵的包给剪了。
小金宝开心地说:"喝,出一个!"
阿贵输得很开心,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脸上有些难色,说:"我不会唱戏。"
"随你怎么唱,"小金宝说,"让我高兴就行。"
"我就会学狗叫。"
"叫!"
"汪——"
阿贵看了看河面上的船只与人头,伸长了脖子,憋足了劲,一连叫了十几声。
"是公狗,"小金宝指着阿贵的额头说,"我都闻出来了,肯定是公狗。"
阿牛快活得不行了,附和说:"是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