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玉,半晌,她用手将小玉额上的汗水抹了一把,撂掉,才叹了一口气,口齿不清地说道:
“玉仔,你知道,你阿母是要你回来的。”
“我知道。”小玉低着头应道。
“那个山来佬,脾气爆,他对你阿母还不错的。有两个钱便拿回家来,而且外面又没有女人。玉仔,你要明白,你阿母现在不比从前,人老了,不中用了一”
小玉一直垂着头,两手撑在凳子上,肩膀拱得高高的。
“其实山东佬对你本来也不错的。也难怪他,你做出那种事来—一”
“阿母,我要走了。”小玉立起身来说道。
“你不在这里过夜么?”小玉母亲也站了起来。
“不了,我在台北还约了人。”
小玉拾起了桌上那包袱便要往大门走去,小玉母亲却一把将包袱攫了过去,她跑到供案那边,将案上供着的两盘红龟镙(??)一共八枚,倒到包袱里,打了两个结才拿去给小玉,挂在他手臂上。我们走出大门,小玉母亲打着赤足又追出了两步,说道:
“下个月七号,他要到台中去两天,我再给你带信吧。阿青,你也—起来玩噢。”
我们上了回台北的公共汽车,我问小玉:
“今晚你不到‘老窝’去报到么?”
“不去,我要到天行去找吴老板。”
“你又去吃回头草。”我笑道。
吴老板在西门町开天行拍卖行,是小玉的老相好,对小玉殷情过一阵子,小玉嫌老吴一嘴烂牙齿,有口臭,便不理他了。
“吃吃回头草有什么关系?”小玉冷笑道,“反正我又不是一匹好马。老吴从前答应要送我一只手表的,我这次去向他要。”
“你专会敲老头子。”我说。
小玉却伸出他的左手,手梗子光光的,他从前戴着老周送给他的那只精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