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笑得前俯后仰。一个六尺多高的大汉,搂着一个还没有及他胸口的小女人,两只熊掌似的巨手在她臀部上漫不经意的按摩着,女人左右扭动,鬼啾一般吃吃的浪笑。但是另外一些人却呆若木鸡,坐在柜台的旋转椅上,一声不响,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坐在吴汉魂不远处,有个老人,不到片刻工夫,已经喝掉六七杯马地尼。老人戴着一顶旧毡帽,稻草似的白发,从帽檐底伸张出来,他紧裹着一件磨得油亮的皮茄克,仰起脖子,一杯紧接一杯,把酒液灌进干瘪的嘴里,他的眼睛发直,一眨也不眨,好像四周那些人打情骂俏,他完全充耳不闻似的。
夜愈深,人愈挤,大家的脖子热得紫涨,眼睛醉得乜斜,可是准也舍不得离开,都抢着买醉,恨不得一夜间,把生命全消磨在翡翠色的酒杯中去似的。
“干吗一个人发呆呀?”一个女人侧着身子挤过吴汉魂身边时,突然凑到他耳根下对他说道。
吴汉魂怔怔的看着她没有做声。
“找不到伴儿,我猜。”女人向他挤了一个媚眼,很在行的说道。“来,让我来陪你聊聊。”然后不由分说的挽着吴汉魂的手臂排开人堆,挤到酒吧后面的座位上。沙发座全塞满一对对喁喁私语的男女,只有一个四人座却由一个醉汉占住,醉汉的头侧伏在桌面,嘴巴张得老大,女人过去把桌上的空酒杯扫到他面前,然后同吴汉魂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叫萝娜,他们爱喊我蔓萝,随你便。”萝娜笑着说。
“你呢?”
“吴汉魂。”
“吴——”萝娜掩着嘴大笑起来,“别扭!我叫你tokvo算了吧。”
“我是中国人。”吴汉魂说。
“啊,无所谓。你们东方人看来都差不多,难得分。”萝娜笑道,吴汉魂看见她露出一排白牙,门牙上沾着口红。萝娜脸上敷着浓厚的化妆品,眼圈荫蓝,蓬松的头发,红得像团熊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