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樵开口了,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朱樵的询问比张亮的笑容更使他不安。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来找张亮的。可朱樵却这样问他。
汉生躺在长沙发里,他闭上眼睛了。那样子仿佛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当他再去看朱樵时,朱樵正认真地翻看起一本杂志。
只有张亮仍如刚才一样看着他。但张亮的目光使他坐立不安。他觉得自己在张亮的目光中似乎是一块无聊的天花板。
……他告诉他们:“昨天是我的生日。”
他们听后全跳起来,怒气冲冲地责骂他。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然后他们便掏口袋了,掏出来的钱只够买一瓶啤酒。
“我去买吧。”张亮说着走了出去。
张亮还在看着他,他不知所措。显而易见,他的突然出现使他们感到不快,他们似乎正在谈论着一桩不该让他知道的事。在这么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他悲哀地发现了这一点。
他蓦然想起了白雪。原来她并没有远去,她只是暂时躲藏在某一根电线杆后面。她随时都会突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她那瞟来的目光是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你怎么了?”他似乎听到张亮这样问,或许是朱樵或者汉生这样问。他想离开这里了。
他在一幢涂满灰尘的楼房前站住,然后仰头寻找他要寻找的那个窗口。那个窗口凌驾于所有窗口之上,窗户敞开着,像是死人张开的嘴。窗台上放着一只煤球炉子,一股浓烟滚滚而出,在天空里弥漫开来。这窗口像烟囱。
他像走入一个幽暗的山洞似地走进了这楼房。他的脚摸到了楼梯,然后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他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竟是那样的空洞,令人不可思议。接着他又听到了另一个同样空洞的脚步,起先他以为是自己脚步的回声。然而那声音正在慢慢降落下来,降落到他脚前时蓦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