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在吧台前走了有一阵子。”
我嘴硬道:“锻炼身体嘛。”话刚落地,就被凳子腿绊了一下,我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某种声音,咔擦。我扶着吧台,站在那儿学金鸡独立。聂亦搁下水杯走过来:“怎么了?”
我呲着牙吸气:“脚、脚崴了。”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我身居聂亦位于沐山的某所小房子里,坐在他的沙发上,他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拿毛巾裹了个冰袋给我冷敷脚踝,身后的荧幕变成黑白色,正在播放一组由星光摄像机拍摄的午夜犀牛。
这场景堪称魔幻。
我们保持这姿势已经有几分钟。
聂亦突然道:“你脸很红,是疼得厉害?我是不是用力过重?”
房间太安静,他说话声音也随之放低,本来就低的声线,刻意放低后简直要命。我的右脚被搁在他腿上,他的手放在我脚踝处,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去了那一处,整个人似乎都只有那一部分还活着。
黑的夜,白的星子。黑的树,白的瀑布。黑的房子,白的银屏。黑的空气,白的呼吸。黑的……黑色的、无法抑制的巨大的渴望。此刻这被墙壁和玻璃包围起来的空气里一定有好多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在发酵。
我一只手贴着脸,尽量保持表情平静,我说:“不疼,就是有点热,能不能把窗户打开?”
他看了我一阵,把我受伤的脚搁在一个软垫子上,冰袋放在旁边的小箱子上,用毛巾擦了擦手。
我问他:“不用冰敷了?”
他没答话,却突然探身靠近,手搭在我肩上,我还没反应过来,额头已经贴上我的额头。他闭着眼睛,我几乎屏住呼吸,好一会儿,他挪开额头,道:“没发烧,应该可以吹风。”话罢伸手捞过遥控器将落地窗打开,顺便将房顶上的遮光板也打开。
玻璃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