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的旧棉袄,把棉花拆出来可作心子。材料找全,就坐下开始工作。第一道工序是拆,拆比缝还难,很枯燥,又急不得。正拆着,小姑文影来了。文影不算十分漂亮,但举止有几分恬静,很讨人喜爱。她们姑嫂以前的感情并不怎么好,常为一些小事叽叽咕咕。文影见端丽做了新衣服要和妈妈吵,端丽见文影买了新东西也要和丈夫生气。现在,所有的东西一抄而空,再没什么可争的了。加上文影学校停课,整天很无聊,常来嫂嫂房间坐坐,倒反和睦了许多。
「嫂嫂,你在拆什么?」
「两件旧衣服,改一条棉裤。」
「这件也要拆吗?我帮你。」文影找了一把小剪子,也拆了起来,「棉裤太笨重了,应该用丝棉做。」
「几斤丝棉都抄掉了,还都是大红牌的呢!几件丝棉棉袄也抄了,全放在楼下,连房间一道封起来。只剩你哥哥的一件驼毛棉袄了。」
「再加一条厚毛线裤还不行吗?穿棉裤难看!」
「我老太婆了,难看就难看,随它去了。」端丽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瞎三话四。嫂嫂你是最不见老的。不过,那时你真漂亮,我至今还记得你结婚那天的模样。」
「是吗?」
「真的。你穿一套银灰色的西装,领口上别一朵紫红玫瑰,头发这么长,波浪似地披在肩上,眼睛像星星一样,又黑又亮。那时我五岁,都看傻了。」
「是吗?」端丽惆怅地微笑着。
「我觉得你怎么打扮都好看。记得那年你妈妈故世,大殓时,你把头发老老实实地编两根辫子,还是很好看,怪吧!」
「有啥怪的。人年轻,怎么都好看。」端丽决计打断小姑的追忆,她不忍听了,越听越觉得眼下寒伧,寒伧得叫人简直没勇气活下去,「你现在是最最开心的时候,人生最美好的阶段。」
「可是我们只能穿灰的,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