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过,就熬不住嘴里无油无盐的寡淡,也吃了。这样,多少有些物质上的交流,郁晓秋与她们略融洽了点。可在此同时,又生出新的龃龉。因郁晓秋与农人们关系好,做活又肯下力,除了队里派给的活,她还和妇女孩子一同割牛草,称给牛房,格外再挣一二分工。人们自然都向着她,一个集体户里的人难免不高兴,刚以腌菜建立起的一点交好又消失殆尽。连向来马虎的郁晓秋也对集体户的关系没了信心,只得敬而远之。所以,虽然有个集体户,她倒更像是生活在乡人中间。冬闲时候,公社成立宣传队,将她召去。她当然高兴,计工分不说,又有少许现金补助。其他几个都在张罗回上海,她也不羡慕。回上海需要一笔开销,而那些钱母亲是给她救急的,她轻易不能动用。她去公社时,其他人还没动身,临近春节,宣传队结束,她回来生产队,人已走空多时。帐子都垂挂着,里面的被褥已卷起,有些森然的气氛。她倒不害怕,将自己的床铺好,筹划如何过年,早有人来拍门,喊她去吃饭。过年家家割了肉,称了鱼,诚心诚意邀她去,每顿都不落下。所以一个年过得很热闹快活,口舌也没吃亏。过了元宵,乡里人说的“小年”,方才算过完年节,春耕还未开始,地里闲着。这天下午,她在屋里忙,将洗净晒干的帐子重新挂上去。忽听门外小孩子叫喊有人找,她跳下地跑出去,一下子没说出话来。门外地上,站着何民伟。
何民伟第一眼都没认出郁晓秋。郁晓秋穿了一身新袄裤。她带出来的旧棉袄,是姐姐穿下给她的,倒是一件丝棉袄。可丝棉胆的羽纱磨成了一张网,丝棉压扁了,并不暖和。毛线裤本是旧毛线织的,多有断头,也是薄削不暖和。秋后分了粮草和棉花,又多得了几块钱,她就央队干部去县城开会时,买几块布料,买来的不是红就是紫。她再央要好的媳妇姊妹替她裁了棉袄、棉裤,裁出来的自然都是乡下式样。棉袄是红花的,棉裤是一色的紫,扎辫子的玻璃丝断了,问新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