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过的绝望,他们这才明白这个孩子其实是他们两个大人的唯一的希望。而从前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他们竟将他们的希望忽略了这么长久。如今他们终於注意到了,可是却已经破碎了。他们几乎说不出声来,半天,才问了一句:你要这钱做什么?阿康惭愧似的一笑。然後他们又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拿了钱又不用掉?阿康就更无话可答了。这天夜里,他们商量了很久:要不要将此事向孩子的学校反映。他们觉得这是一桩大事,不仅不应当瞒着学校,还应当依靠学校。可是事情一旦传开,孩子的处境将会如何?他们反复权衡利弊,一会儿倾向於去,一会儿倾向於不去;或者是他倾向於去。她倾向於不去;或者是倒过来,她倾向於去,他倾向於不去。有几次终於决定了去,可是面对了老师却又说起了关於考试和复习的事情。还有几次说好了不去,却不知不觉绕到了学校,在门口徘徊。他们昼夜忧心忡忡,心里压抑得要命。後来,他们实在抵御不了这种忧虑的折磨,他们觉得他们简直是面临了家破人亡的灾难,而他们从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不做什么,他们一无所能,一无作为,他们只有去学校了。
後来,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假如不去学校,事情会是怎样发展。或许是他们没有勇气去设想这些,因为他们不愿意背上自责的包袱,永世不得翻身。他们想,这是唯一的做法,是事情发展的唯一道路,他们想:这都是命中注定。他们就是这个命。他们演变成了一个悲观的宿命论者,而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三层阁上做一个宿命论者,出了阁楼,他们还必须继续扮演一个积极的唯物主义者。
他们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来到老师办公室里。他们战战兢兢地,语无伦次地,吞吞吐吐地,对老师说,他们发现孩子有偷窃行为。以他们贫乏的想象力,无法对孩子这一行为作出别种解释。他们再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说出“偷窃”这两个字的时候,孩子几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