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天下有为寻而讲钱者乎?讲者,则易者亦难矣;不讲,则难者亦易矣。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而往?"曰:"一瓶一钵足矣。"富者曰:"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贫者自南海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西蜀之去南海,亦不知几万里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人之立志,顾不如蜀鄙之僧哉?
老马读过e-mail也面有惭色,不过不是为了贫富,而是像富僧不识贫僧一样为了自己犯了识人识面不识心的毛病而难过。在五十街西里呆了几十年,原来竟不知卖肉的老杜。过去就知道他往猪肉里注水,谁知还能把人逼到蜀鄙之地。而且老杜e-mail的地址已不是水晶金字塔,又成了五十街西里——到底是过去的五十街西里呢——他还在卖肉呢,还是目前的五十街西里呢?——他已经变疯了,到底是目前的五十街西里呢,还是他已经到达要老马寻找的五十街西里呢?——老马还原地未动,他早已腾云驾雾到了真理和原因的所在地等着老马去寻找——他倒稳坐山顶摇着鹅毛扇乘着凉等着看老马一步步的笑话。一瓶一钵足矣,一男一女上路,像和尚尼姑一样贫困流浪,不是老马不能立志,而是如果把这道理原文照搬讲给孟姜女听,怕她一个耳茄子不打将上来?——一切非老马所能决定矣。不是一个人有主意,而是两个人都有主意。而且老马的主意还不占上风。老马受着两面夹击呢。这时老马不但看老杜已经变成过去童年时代不讲理的爹,看孟姜女从长相上也开始脱离歌舞场已经改变的小石,回归到还没改变的自己过去的老婆的脸上。两面夹击之下又是五更鸡叫——多像多夜之前因为爹媳矛盾老马躲到户外呀,老马买完早餐——两碗豆腐脑,两根油条、半斤包子,已经无脸面和勇气再去老郭那里买杂碎汤和烧饼了——往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