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吕桂花还没有来──我们一群小捣子和一群小丫头在地里割草的时候玩过家家,在分配夫妻的时候,把我和牛顺香分成了一家,两个人才像模象样地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记得游戏开始,我先背着手在田野上绕几圈,走了一个过场就像远行之后已经回家,对坐在那里的11岁的牛顺香说:
「孩子他娘,家里还有米面吗?」
牛顺香翘着黄毛独角辫,不时将流到嘴唇上的一道鼻涕给吸溜回去,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团着一堆杂草和土粒──一边用树枝搅拌着一边说:
「孩子他爹,家里米面还有。」
我问:「盐呢,盐还有吗?」
她拿起一个土坷垃:「你看,这不还有一大坨吗?」
我问:「油呢,油还有吗?」
她拿起割草喝水的一个小瓶子摇了摇:「还有半瓶子呢。」
我问得越发详细了──得让人看出和对家庭的关心:
「酱油呢?醋呢?总不能家里什么都不缺吧?如果家里什么都不缺,还让我回来干什么?」牛顺香马上会意地大叫:
「多亏你提醒,家里的酱油醋倒是没有了。你到秃老顶家去打半瓶酱油醋吧!」
1996年,秃老顶他爹刘老坡在村里开了一个杂货铺。于是我就拎起水瓶在田野上转。转了两圈,就从秃老顶家的杂货铺里打回来了半瓶酱油醋──那时村里还时兴把酱油和醋混打在一个瓶子里。回家后我突然又想起比酱油醋还要重要的的问题──我在那里大声尖叫:
「孩子呢,我回来半天,怎么没看到孩子呢?」
牛顺香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忘记了呢?于是她一边抱歉地看我一眼,一边赶紧在地上现拔了几束死不了,一束束放到地上:
「看我这记性,把孩子都忘了──孩子这不好好的睡在炕上吗?」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