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但是这和我们1969年要和植物发生对话的初衷,对于整个宇宙、天籁地籁和植物来讲,和他当年在大椿树上和自己头上抹米饭又有什么区别呢?在1969年和后来我们的有生之年我们没有和植物在对话方面有什么发展。植物和树,仍在月光下和田野里孤独地跳舞。植物和老树包括小树和精灵,仍在对我们旁若无人和形同陌路。它们的生长和抽条,它们的冬眠和春发,它们的青枝绿叶含苞欲放和花团锦簇,它们的一圈圈从生长到灭亡、从灭亡又到生长的年轮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和它形成关系和发生联系的,也仅仅是春夏秋冬这样一个和我们毫无相干的季节。看着它们一冬冬消亡,看着它们一春春生发,我们也不过是一个季节中的匆匆过客,如同植物身上飘落下来的枯败的枝叶。面对着生长和灭亡,我们也想象当年的大椿树搂着大椿树一样在那里说:我们是一棵树。说过这话,我们还有些惊异和窃喜,这话不是挺具有现代派气概的吗?但是我们又知道,我们哪里如一棵树呢?──我们哪里能生长过一棵树呢?我们从出生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后院里有一棵枣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等我们中途夭折或寿终正寝的时候,我们后院里还是两棵枣树。当然也不一定非是枣树了,牛三斤表哥家门口就是一棵大楝树──你那严肃的成年人的脸,和你家门口的那棵大楝树,一起镶嵌在我们的心头。但是你经过人间的一波三折,从石女到吕桂花,再到你偶然被一扇狂风中的窗户被拍死──30多年后,白石头再听到北京街头的小捣子在那里恶狠狠地说:
「不行我就拍死他!」
这时白石头就暗自窃笑,你们知道什么叫拍死吗?──我们眼看着石女、吕桂花、最后牛三斤表哥一个个都离开了村庄──一切都人去物空和物在人亡,但在第二年和以后许多年的春里,我们仍看到那棵大楝树在风雨中努力地返青和抽芽呢,转眼之间又是一头葱茏在微风中和月光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