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互不相干,怎么到了后台就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呢?──她们在说些什么?座山雕和喜儿原来是夫妻。郭建光和刘副官原来在后台是一个人。阿庆嫂和铁梅,还有喜儿和柯湘,为什么突然钻出幕布向黑暗的野地里走去了呢?她们要去干什么?杨白劳也想跟着去,被一群戏中的英雄妇女给哄笑着赶了回来。这时小猪蛋和大椿树故作聪明地说──其实他们不说我们还能不知道吗?现在他们自作主张地将这神秘给挑破了,反倒让我们气愤──:
「她们肯定撒尿去了。」
「这是女人的习惯,撒尿也要结伴。」
「她们要走到看不见人的地方才解裤子呢。」
「看,她们已经蹲下了。」
「她们已经撒尿了。」
……
接着大家就不说话了。不知道谁还愤怒地吐了一口痰。这时我们又有一个担忧:她们最好只撒一下尿就够了,千万不要解大便。撒尿对我们有美感,一解大便可就破坏了我们的幻想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白石头养成了不但关心前台还关心后台,不但关心桌上的菜还关心厨房剥葱剥蒜的习惯。最后的效果就是不管反映到生活还是反映到艺术上他就比我们深刻了。当别人赞扬他的时候,他就往往会不着边际地自言自语或是喃喃自语地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呀。」
……
所以当一群捣子在月亮升起的打麦场上要告别担忧和恐惧唱一下豪放和爽朗的歌时,大家就开始在八个样板戏中挑来挑去。幸好是一花独放,让我们挑选起来不伤脑筋。我们不用费什么劲当然还是费了很大劲大家对待八个样板戏就像拣烂梨或是挑烂桃一样在那里扒来拣去──正因为是八个,意见也不太好统一呢;只是拣到最后,筐里已经没有什么烂梨可供挑拣了,大家才以三分之二的压倒多数排除了胡传奎和阿庆嫂、铁梅、喜儿还有不争气的杨白劳──女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