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在那里又开始不舒服和异样了,我明明看到你在那里又喘了,但我以为又像以前那样很快就要过去了。我没有给你采取措施,我还吼了一句让你睡。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真实的痛苦。但你这个时候在我面前显得是多么地听话呀。你也就是响应了我一声,忍着痛苦接着就睡了。你还说要喝一碗酸辣汤,其实我是忍不住自己的困意,我还找了一个「喝这汤接着又咳嗽」的理由,我没有给你做。你也是听话地响应了我一声,接着就又躺下来。半夜我被你的咳嗽声又惊醒了。我看着你将身子折起来在那里咳。你看着我还说:「躺着吧。」我就又真的躺下了。姥娘,就是因为我,给你耽误了宝贵的一夜的时间。从此你就再没有恢复过来。姥娘,你从八个月把我养大,没想到这个黑孩子,到头来倒成杀你的凶手了。姥娘,是我害了你──但你接着又是多么听我的话呀。虽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你已经不让再在自己身上扎吊针了。你已经要拒绝自己和外部世界的信道了。谁说也没有用。你说得是那么地平静:「事情不是强着来的。」但这个时候只要我一到你的床头,我趴到你的耳边和脸上轻轻地说上一句:「姥娘,扎上吧。你要这么想,我们怎么办呢?」这个时候你看我一眼,就笑着又轻轻地点点头,就又让左手和右手分别都扎上了吊针。一昼夜一昼夜左右开弓的吊针,限制了你的自由。但你一声不响。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呀。当时我主要是抱着一种希望,在我谋害了你之后;你当时虽然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是你主要是为了安慰我和为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附和着你的孩子,你竟继续在忍受着多余的痛苦,姥娘,如果我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不让再给你扎吊针。为了这个,我也应该狠狠扇自己几耳光。现在扇我耳光的人不是已经不多了吗,姥娘?你被我谋害了无话可说,最后你倒在了我的怀里。当我抱着被我谋害的我亲爱的姥娘的时候,我后悔这刀刃怎么没有转向自己呢?──姥娘,在最后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