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点出来和晚一点出来对我价值是相同的。既然我呆在这后河沟日复一日千篇一律,它晚一点出来还拉长我欣赏的心情和消磨我一点无味的时间呢。我现在的时间不是消磨一点就少一点,而是消磨一点兴奋就多一点呢。我把这点意思告诉了六指叔叔。六指叔叔做出当然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在这一点上又统一了。但是到了三下四下物什还不出来,这时就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六指叔叔就有些急和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当然他是在问自己而不是在问我:
「怎么回事?」
当然这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六指叔叔也没有傻到要听我回答的地步。锅里和筒里是不是没东西呀?当我终于等待不得脸上露出焦急表情的时候,六指叔叔一边愤怒地瞪了我一眼,一边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了。又问:
「怎么回事?」
当然这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六指叔叔又急促甚至有些急躁地敲了一阵锣,终于也按捺不住自己了──他也有按捺不住自己的时候?这时一下就把我给忘记了,开始自己给自己釜底抽薪和不顾面子和环境地说:
「是不是东西给跑了?」
接着便不顾一切地跑到筒前去看,去捞,去搅,去捣。我在远处看他一开始还是着急呀,后来不知在水里捞到一个什么,终于放下心来,一溜烟地又跑回到我面前,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一副把心放回肚里又一次把我当成亲人地说:
「没有跑,没有跑,还在水里呢。就像我刚才躺在躺椅上听你说话一样,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它也在水里随着温度的上升泡着泡着就睡着了──我们在洗澡堂子不是常有这种情况吗?水泡着耳朵,它没有听到锣声!」
我马上做出一种理解的样子说:
「那是,那是,谁没有大意的时候呢?」
六指点了点头,接着就又兴奋和急促地敲起了锣。这下果然就奏效了。随着锣声急促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