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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牛屋理论研讨会之二(13 / 46)

,我们可以背着驴前进。什么也挡不住我们重返故乡。可到我们回到故乡时,我们的心却留在旧金山。我们回到故乡,比我们在旧金山还要陌生。延津离我们越来越远,旧金山倒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就这么把他乡当成了故乡。同性关系者回到了故乡,我们却成了局外人。瞎鹿,你这方圆百里的著名艺人,再吹一曲你的唢吶吧,再拉一曲你的二胡吧,再吹一管把心留在延津吧。我们在这明亮月光的夜晚,会随着你的萨克斯,一个个地从家里走出来,拋弃我们的琐碎和平庸、鸡零狗碎和蝇头小利,来到月亮明光的打麦场上;一排一排的人走了过来,把打麦场给站满了,把村庄给站满了,把故乡给站满了,把地球给站满了。来吧,向我们开火吧,你们这些狗杂种。当然,狗杂种们像狼狈的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但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得这样悲壮,我们做好了出来和站满的准备,就等着唢吶、二胡和萨克斯的召唤;但问题是瞎鹿一次也没有这么拉过和吹过。他在月夜下的唢吶和二胡,都是为大户人家和大资产阶级的宴会准备的。我倒是经常在丽丽玛莲的大堂里见到他,他脖子里打着蝴蝶结,坐在一个软凳上,在那里神情专注或漫不经心地给所有路过和喝咖啡的人弹着钢琴。瞎鹿叔叔,你怎么在这里?故乡的人都在等着您呢。我眼里满含着热泪,上去喊了一声。但我们的瞎鹿叔叔,将一个手指放在他的嘴上,「嘘──」地一声,阻止了我的声音。他说,孩子,回家去,爸爸我一会儿就回家,让你妈把火点上,我回去给你们带上二斤杂合面。当晚,在熊熊的炉火中,我们兄妹几个,「胡噜胡噜」和「踢溜踢溜」地喝着杂合面疙瘩汤。我们的小脑背儿上,个个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小妹妹用手背擦着嘴肚子里打着饱嗝说:

「爹爹,明天我还要喝杂合面疙瘩汤!」

甚至有人在责备俺娘的葱花在火是烹得不够程度和不够焦黄。

「怎么不多放一点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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