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根鸡毛是一视同仁的,没有谁高谁低的分别。现在仅仅是出于我本人叙述的方便而不是你们之间的智力差别,我就姑且从毛驴说起吧。
说起毛驴,啊,毛驴──不是你孬舅肤浅──一提起毛驴我就激动,我就想起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艰苦玉成,卧薪尝胆,牛圈里养不出千里马,温室里长不出参天树;富贵想起艰难时,贵族想起贫贱时;人一站得高,他就看得远;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坐在秘书长官邸的炉火旁与人谈话,这时回想起童年的流浪时光,一种辛酸而又温暖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一种过去不安全在人渣里混现在终于安全出人头地可以长吐一口气的感觉,它对于身体健康的益处,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当然我想起童年和少年是因为毛驴,但想起毛驴兴奋决不是为了个人的情绪,我是想起了早年我们的共同经历。上下五千年,我们爷俩,还有曹成、袁哨、瞎鹿、六指、白蚂蚁一帮乡亲,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我们共同经历过多少风雪和灾难呀。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忘掉这感情是不对的。凡是有过一些感情经历的人,都知道世界上没有比这感情更可贵的了;包括夫妻感情在内,一切都是扯淡。当时我们处在一个什么社会呢?就是毛驴时代。人家骑马和骑驴,后边还有推车的。你如果有文化,你仔细想一想,这是多么温暖和富有人情味的农业社会图画。假如你去赶集,在熙熙攘攘、人来驴往的土路上,你骑着毛驴;旁边走着的,是一些大辫子垂到屁股蛋的村姑,和胸前饱满似刚刚吐蕾开放的花苞一样的年轻媳妇。土路上刚刚下过雨,空气清新,桃花灿烂,你走得信心十足和心旷神怡。事到如今,同性关系者会说你观念落后,但你当时处在此情此境,你会觉得千年不变。时间,就让它停止吧。人,就让他窒息吧。──现在世界回归,人们放下法拉利和奔驰车而重新骑上了毛驴,这成了是不是贵族的一个标志,成了一种社会浪潮,成了人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