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百顺开始犯愁:
“主家不干咋弄呢?”
老曾:
“只有一个办法,把我的病瞒下。”
又说:
“大家知道我不能动了,这猪就杀不成了;有我的旗号在,你打着我的旗号去,主家不会说啥。老曾错不了,他的徒弟就错不到哪儿去,这点把握我还有。人问我为啥没来,你就说我昨夜受了伤寒,在家发汗呢。”
从腊月初六开始,杨百顺匆忙上阵,开始独自一个人出门杀猪。过去跟惯了师傅,自己就是个帮手,突然失去依靠,出门还真有些心虚,这时又觉出师傅的重要。自师傅续弦之后,两人一块出去杀猪,杨百顺觉得他说话转舌头,令人厌烦;现在路上剩杨百顺一个人,本该清静了,杨百顺心里倒更乱了。杨百顺独自杀的第一头猪,是到三十里外的朱家寨。主家老朱。也是师傅的老主顾。老朱看杨百顺一人来了,吃了一惊:“咋你一人来了,你师傅呢?”
杨百顺按师傅交代的:
“师傅昨天还好好的,夜里得了伤寒。”
老朱狐疑地看着他:
“小子,你成吗?”
杨百顺:
“看跟谁比了。跟师傅比,我是不成;跟自个儿比,比去年强多了,去年我还不会杀猪。”
老朱倒被他逗笑了,咂咂嘴,不再说啥,将猪从圈里赶出来,让杨百顺杀。捆猪,掀翻,上案,杨百顺还算利索,待到动刀子,杨百顺慌了。猪倒一刀捅死了,但开膛时用刀过猛,捅着了肠子,案子上五颜六色,似开了个油酱铺。放血时没捅着正筋,腔里积了半腔血。割猪头时,不小心又把猪的鼻子捅豁了,不能算个整猪头。剔骨时,肉也连连扯扯。白掉到案下许多肉渣。老朱气得跺脚,没骂杨百顺,指天划地骂老曾:“老曾,我操你妈,我跟你没仇哇。”
一头猪,拾掇了五个时辰,杨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