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拐子是黄昏时分走出花酒堂的。
自从贾记赌坊被灰鼠帮接收以后,这位贾拐子就像一位被无故褫夺了兵权的大将军,终日显得有些落落寡欢,人也好像憔怀了不少。
他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走去离花酒堂不远的一家小酒店里,点几个莱,喝个八九分醉,然后才踉踉跄跄、一拐一拐的摸回花酒堂。
他在花酒堂是管事级以上的人物,要吃什么喝什么,可说是应有尽有,但他却好像只有泡在小酒店里才喝得痛快,才能解闷消愁。
他这种生活方式,门丁们已经看惯了。
如果有一天,这位贾拐子出门后一去不返,他们也绝不会感觉奇怪。
因为他们认为他这样喝下去,总有一天会醉死的。
小酒店的老板姓朱,一目失明,所以大家都喊他朱瞎子。
不知道是否“同残”相怜的关系,朱瞎子招待贾拐子,明显的要比招待别人亲切得多。
普通客人喝酒,都在店堂里喝,只有贾拐子才可以享用店里后面的一个房间。
“还是老样子,两斤牛肉,一只鸡,五斤酒?”
“今天想换换口味。”
朱瞎子点点头,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贾拐子说想换换口味,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从朱瞎子的表情看来,竟好像他听到的是某种约定的暗号。
“那么就以腊肠、风鸡、熏鱼、口条,外加蒜泥姜丝,来个大拼盘如何?”
“好。”
“酒照旧?”
“好。”
酒菜很快就送进来了。
贾拐子今天吃得也很快。
本来这样一份酒菜,他至少要消磨到起更,今天他竟在半个时辰之内,把酒菜全装进了肚皮。
进门时未瞎子好像并没有会错意,今晚的情形,的确有点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