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走光后,传来蜂鸣器的响声:6点。听到这响声,我不由觉得饥肠辘辘——我实在好久不曾有这种感觉了。想来,从清早到现在我只吃了半个火腿鸡蛋三明治一个小饼和生牡蛎。昨天也差不多没有进食。空腹感犹如巨大的空洞,又黑又深,即使投入地下见到的石块也全无任何反响。我放倒椅背,望着低垂的车顶考虑吃什么东西。所有种类的食物在脑海中忽儿浮现忽儿消失。若浇上白色酱汁再辅以水田芥,螺丝钉也好像能美味可口。
参考文献室的女孩走出图书馆大门时是6点15分。
“你的车?”她问。
“不,租的。”我说,“不大相称?”
“嗯,不大相称。这样式怕该更年轻些的人用吧?”
“租车公司只剩这辆了。并非看中才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唔”了一声,鉴赏似的绕车走了一圈。然后从另一侧车门钻进坐席细细检查,打开烟灰盒,窥看后座。
“《勃兰登堡》?”
“喜欢?”
“嗯,非常喜欢。常听。最好的我认为是科尔·里西特的,不过这个录音较新。呃——谁演奏的?”
“多列巴·皮诺克。”
“喜欢皮诺克?”
“谈不上有多喜欢。”我说,“看见了就买了。倒也不坏。”
“卡萨尔斯演奏的《勃兰登堡》可听过?”
“没有。”
“值得一听。或许算不得正统,但绝对够味儿。”
“下次听。”有没有这个时间我都不知道。时间只剩18小时,还要稍睡一觉。纵令人生剩得再少,也不能眼皮不合地熬到天亮。
“吃什么去?”我试着问。
“意大利风味如何?”
“可以。”
“我知道个地方,去那里好了。挺近的。用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