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作响,犹若午后采石场发出的声音。两条裹着一层长筒袜的大腿清晰地映在大理石地板上。
女郎圆鼓鼓地胖。固然年轻固然漂亮,但她委实胖得可观。年轻漂亮的女郎身体发胖,我总觉得有点奇妙。我跟在她后头边走边一直打量她的脖颈、手腕和腿脚。身体胖墩墩地全是肉,仿佛夜里落了一层无声的厚雪。
每次同年轻漂亮而又肥胖的女郎在一起我都感到困惑。何以如此我不得而知。也可能因为我极为自然而然地想象出对方饮食生活的光景所致。每当见到肥胖的女郎,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出她喳喳有声地大吃大嚼盘中剩的凉拌水田芥,以及不胜依依地用面包蘸起最后一滴乳脂汤的光景。我无法不这样想。这么着,我的脑海便像酸物侵蚀金属一样充满了她吃饭的场面,其他种种功能则变得迟钝起来。
倘若光是胖倒也罢了。光是胖的女郎像空中的浮云,无非漂浮在那里而已,与我毫不相干。而若是又年轻又漂亮又肥胖的女郎,问题则另当别论。我不能不决定自己对她应取何种态度。一句话就是说我有可能同她困觉。我想大约是这点将我的脑袋弄得如一困乱麻。带着麻木不仁的脑袋同女人困觉可不是件容易事。
但绝不是说我讨厌胖女郎。困惑和讨厌并非同义词。这以前我曾同好几个肥胖而年轻貌美的女郎睡过,总的来看那种体验绝对不坏。困惑若被往好的方向引导,必然产生通常得不到的美妙结果。当然也有时候不一帆风顺。性交这东西是一种非常微妙的行为,同星期天去商店买暖水瓶不是一码事。即使同样年轻貌美而又体胖的女郎,其脂肪的附着方式也各所不一。某种胖法可以将我带往惬意的方向,而另一种胖法则将我遗弃在表层困惑地带。
在这个意义上,同胖女郎困觉对我是一种挑战。人的胖法和人的死法差不多一样多种多样。
我跟在年轻貌美且胖的女郎后面,边在走廊行走边如此思绪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