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这个传统。
老侠:绝对是传统,看看汉大赋与古代的所有墓志铭以及各类封号,从根上我们就是个大话空话的民族,"文革"只不过是这传统的登峰造极。不,我都不敢说"文革"是登峰造极,因为这传统还有很强的生命力,说不定哪天它又火了起来,又弄出个比"文革"还要"文革"的大话时代。我们现在的精英们就在用另一种腔调说大话,像张承志的抵抗文学的那种大话,像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的那种大话,像《刺秦》中的那种大话,像李泽厚等人的中国文化将拯救人类的那种大话,不过是用舶来的词汇与说法重新包装了一下。
王朔:现在我看到的一些文字在逐渐摆脱这类大话,但痕迹还是能看出来的。
后来的刘震云、池莉等新人出现后,大家都说他们的文字"白",鸡毛蒜皮的事不可能太大话。当然我认为刘震云的文字并不白,还是有一些韵味的。我想可以将后来的文字分为两种:一种是感情外露的,很激情的,比如流行的报告文学。一种是平静的很内向的,比如我觉得现在呢,王安忆的小说文字就不激情也不张扬,她的文字有分析的味道,也挺好看,并不是简单地说事儿。五十年代那批作家,王蒙、张洁等还有一种战斗性和锋芒所在。但其它如丛维熙、刘心武等,我有种感觉,作者有劲使不上。他们的姿态很前倾,可是文字又帮不上忙。但谁知道呢?硬撑着写下去,没准儿就撞上了,老树抽新枝什么的。
老侠:还得讲讲口语。你的北京口语不是地道的老北京,你们军队大院的孩子是属于新北京。你们的腔调是京味的,"儿"化语音,但语言中的词汇都是政治化的,这些年又加上了文化热的,大量的时髦词汇进入了。包括外国的时髦作家、诗人、理论家什么的。你的口语是把政治的庄严和这些文化时尚一勺烩了,挨着个儿地亵渎,从"文革"的理想崇高到尼采、萨特、弗洛伊德……你在各种对话中制造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