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怨我……”他脸上的阳光全不见了,他难过后悔得要死。
欧阳不停的走来走去打电话,我听他对每一间夜总会的经理在说:“大哥没有事。”
我们都不知道爸爸有心脏病,他抽烟喝酒样样都很凶,可他才三十五岁。
我不能想像爸爸如果死掉,不,爸爸绝不会死。
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可是第二天就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医生说的词我一个都听不懂,可是闻讯赶来的小余姐拿手堵着嘴,默默的哭着,欧阳的脸木得像堵墙,我想爸爸一定不好了。
下午的病房,有那样好的阳光,像是一把金色的细纱,从窗口泻出来撒得满地都是。空气里只有消毒药水的味道,我想起爸爸最后一次带我去见干爹,他病得很厉害,就像爸爸现在一样,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我轻轻的叫“干爹。”干爹咧嘴笑了笑,他嘴上全是血泡,身上一个个紫泡,都在渗着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亲我抱我,反而叫我站得远一点。他用那样温和的目光看着我,他说:“干爹要走了,小炜要听爸爸的话。”
我那时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得,我还问他:“干爹是要出国,再不回来了吗?”出国好远好远,我原来的邻居方雅馨和她爸爸妈妈一块儿出国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干爹的声音很轻,说:“是啊,再不回来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干爹,有天我突然想起来,问保姆:“干爹为什么不接我去吃麦当劳了?”保姆很简单的说:“干爹死了。”
干爹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他怎么会死?他就像电影电视里的英雄,爸爸说当年干爹在工地上拿根竹杆打趴下七个人,干爹双手都会开枪,他开车带我去乡下打兔子,拿猎铳一枪一个准,回来时后车厢里堆满了野鸡和兔子,吃不完统统送人。可是干爹死了,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才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原来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