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休怒,小女子要弹曲,心上须先怨得起来,才弹得好,还想再问一句,尊姓敢也是假的?”
“不错。”那人口气缓了下来,笑道:“你很有点慧心,‘吴’通‘吾’,我一生来默默无闻,已是多余的人,所以起这名字,你弹下去吧。”
“哎,一个人连他本来的姓名不要,也够怨恨的了。”敖汝心话声甫落,琵琶划出一声“征”音,随即和弦唱道:
“垂老方知此命差,成行妻子我无家,
长珠化作枝头凤,次女沦为穴外蛇,
往古曾闻枭食母,于今重见獍咬爹。
虽然尚有三儿女,惜彼无知一手遮。”
琵琶起了征声,已足令人酸鼻,再由敖汝心以酸楚的音调唱出,真令听者一肚子怨气冲出脑门,甘平群忍不住大叫一声:“岂有此事!”飞奔而出。
前进的客厅,站有黑压压一群人,居中坐着-位双十年华,怀抱琵琶的白衣少女,此时正在珠目含泪。
她的对面,一位神情困顿的中年文士长喟一声道:“姑娘唱得很好,竟把我一肚子怨气唱往九霄云外,值得-千两黄金。”
白衣少女站起身子,苦笑道:“吴先生若真赏千两黄金,可要把小女子的饭碗打破了。”
中年文土大诧道:“这是为何?”
白衣少女笑道:“先生把一唱之价提得这么高,今后谁还请我唱?”
中年文士大笑道:“千两黄金够你坐吃一辈子,还要抛头露脸,卖什么唱?”
白衣少女幽幽一叹道:“为了别人要听,只好继续唱下去啊!”
她此话一出,客厅立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若非这姑娘天性淫荡,怎会不要千两黄金,要沿街卖唱之理?
甘平群急挤进人丛,向那中年文士一揖道:“小弟有一事想请问这姑娘一声,兄台能否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