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穿过院子,走出大门。老塾师扫目一望,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门前两尊高大石狮子瞪着四只铜铃般的眼珠上,不知怎的,竟渗出一缕殷红的血水,顺着狮鼻滴落地上。
两尊石狮子都是青石制成,衬着鲜红血水,份外显目。老塾师疾伸右指,沾下少许血水尝了尝,其味成涩,竟是人血!再仰头上望,艳阳高悬,万里无云。酷暑逼蒸之下,血水溶而不凝,显见时间还不太久。
老塾师一向晦暗的眸子里,突然闪射出两道炯炯逼人的光芒,缓缓沿着河岸、墙边搜视了一遍。四周不见丝毫人影;只有桥头柳树枝上,那惹人厌烦的蝉儿顾自嘶声长鸣,叫着:
“知了!知了!”他轻轻冷哼一声,大袖向柳树一拂,笑叱道:“讨厌的东西,你‘知了’什么!”袖面触树,蝉鸣顿止。
老塾师目光收敛,刹那间又恢复了平时神情,吩咐道:“一定是谁不小心割破指头,顺手抹在石狮子上。大顺子,弄块布洗擦干净就是了,不许再大惊小怪。洗擦完毕,就散课了吧!”
江涛抢近一步,低声叫道:“师父!”老塾师冷冷瞪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负手施施然向书斋而去。
江涛没有跟往书斋,因为老塾师刚才嘴唇掀动,已经用一种轻如蚊蚋的声音告诉他:
“赶快回去,不要多问。今天夜里无论听见什么响动,绝不许离开内宅。你要是不听话,就不是我的徒儿了!”
江涛深知师父性情古怪,平时言笑不拘;对于正事,却说一不二,绝不容人违拗,而且不愿多作解释。五年以来,他满腹疑团,几次婉转请问,总是碰个冷冰冰的钉子,从来没有一件得到解答。
记得五年前师父初来江府私塾执教,本与前几任塾师无异。有一天,也是深暑逼人的盛夏。那时自己年仅十三,童心正炽,被大顺子几个同伴催促,偷偷溜课到河边游水捉泥鳅玩。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