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端推开了另一扇门,门外是一条走廊,我第一个跟在他的后面,其余人也跟了出来。
走廊十分窄,只能容一个人走,走在最前面的米端,步子十分慢,而又绝无放弃领先地位的打算,所以人也只好慢慢跟在他后面。
我想,米端走得那么慢,是故意的。目的是使参观者有一段时间,使心境平静,到另一个陈列室,去接受新的震撼。
走廊并不太长,但也走了将近五分钟,没有一个人讲话。
米端终于推开了另一扇门,他在门口停了一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我跟着进了,看到了这间陈列空中的蜡像,也是两个,两个却都是受刑人,刽子手被省略了。
两个受刑人,一个已经身首分离,那是一个年轻人,才不过二十出头,离开了身体的头部,双目紧闭,倔强不屈,在断头处,和他的身体上,都有鲜血在冒出来。
由于情景的逼真,几乎使人可以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而另一个受刑人,则正当盛年,他侧着头,看着已经身首分离的青年,一柄利刀,已经切进了他颈际一小半,鲜血在开始品迸流,可是他却只是望着那年轻人,在他的眼神之中,有极度深切的哀痛,他口部的形状,可以叫人感到他是竭力克制着口唇的颤抖——自然,他嘴唇也不能再颤动多久,一秒钟之后他也会首身分离。受刑人的那种深邃无比的悲痛,和袁崇焕虽然一样,但是又给人以新的、强烈的感受,只觉得这种悲痛,如此深切,几乎尽天地间一切力量,也不能使之减轻半分。悲痛和可以减轻悲痛的力量比较,悲痛是无穷大。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了,悲痛立时感染了每一个人,那已被切进了脖子的受刑人,在悲痛的神情之中,甚至带有一定成分的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却又加深了他内心精神悲痛的程度。
好几个人不由自主张大口,可以吸进多一点空气,眼前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