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爵位跟官位高低,起身给刘邦献上祝福酒,九次之后,皇家礼宾官宣布朝会礼成。这时,监察官(御史)提出弹劾,指控若干举动不合规定的官员,立即逐出金殿。自开始到结束,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动作粗鲁。于是刘邦乐不可支,拍着大腿说:“到今天我才知道当皇帝可真他妈的过瘾!”擢升叔孙通当祭祀部长(奉常),赏赐黄金500斤。
任何一个国家的君王,都有朝见仪式,但都没有中国的怪诞。最突出的一点是“跪”。而跪,是一种对人最尊敬、对己最屈辱的古礼。春秋战国时代,以及叔孙通先生“制朝仪”时代,跪还是一项简单动作,大家的屁股坐在小腿肚上,只要稍稍挺身,便算完成。3世纪之后,蛮族部落的“床”,引进中国,中国人虽不再席地而坐,可是“跪”却不废,遂变作一项难堪的负担,成为中国文化中的一个瘤疣,这瘤疣一方面阻碍血液正常运行,一方面培养奴性成长,直到20世纪。
叔孙通搞的这一套,是儒家的拿手本领。“儒”的原始意义,就是“典礼专家”,所以胜任愉快。在君尊臣卑原则下,君王遂远离人群,春秋战国那种君臣促膝谈心——像嬴稷跟范雎交头接耳的美好时代,一去不返。皇帝和臣属之间,隔着一条“礼教”鸿沟,这鸿沟随着时代进展,而越来越深、越来越宽、越来越无法逾越。最初,特殊的几个官员,还可以坐在皇帝身旁。但到了11世纪,司马光先生编撰《资治通鉴》时,宰相已没有座位,只好站在那里。而最后,到了明王朝、清王朝,宰相连站也不可能,跟平民一样,也得跪到皇帝面前(而且还得准备随时被揪翻在地,苦刑拷打)。中国人所陷入的,就是这种畸形的,官越小,尊严越少,平民根本就更没有尊严的传统。
对专制政体而言,叔孙通先生制定的朝仪,是一种屈辱剂,严重地使人权、民主,受到践踏。
秦王朝统一全国,综合六个王国的礼仪,选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