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天,在我这戎马一生中,见过忠贞的人和勇敢的人是太多了,但我还没有见过像丁世功和陆光云那样,他们不但是对着死亡微笑,而且是恣意玩弄死亡,在历史上,我们常看到军前的说客,或立功,或被杀,都淡淡的读过去了,但在丁世功自告奋勇的前去游说田兴武的时候,我才真正的察觉到这种工作的阴森可怖,我相信我迟早是要战死的,但我宁愿战死,宁愿一粒子弹结束我,我却没有胆量接受在敌人谈笑宴前,被浇上汽油烧死,或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的那种任务,但丁世功似乎毫不在乎,当我警告他田兴武可能杀他的时候,他说──
“他杀就叫他杀好了,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我对什么狗入肉☆的人都不在乎,我死了你们再进攻,捉住他,把他的头悬到我的腿裆里!”入肉☆入肉
他是那么轻松,好像说的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我们送他出门,他举着白旗,好像去街上买扑克牌马上就要回来大玩特玩那样的兴兴头头。这一次,他为反攻部队立下奇功,田兴武被他说服了,并且挥军进攻双江,但就在那一役中,丁世功战死在双江城下,我们的忠烈祠中,还有他的牌位,一直到如今,我还记得他那满不在乎的笑声,和那双左右都可开枪的厚厚的手。
田兴武反正后,带了很多鹿皮,牛肉之类的礼物,去雍和晋见李弥将军,李弥将军以云南省政府主席的身份,加委他为沧源县长,仍回岩帅,这位五十余岁,彪形身材的“王”,一口流利的汉话,唯一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一年四季都赤着双足。
田兴武反正后的第四天,六月五日,就派他的一个卡瓦大队进攻双江,和这个卡瓦大队配合作战的,有我们原来的双江县县长彭肇栋,和葛家壁营的一部。
在这里,我要说明的是,所谓“葛家壁营的一部”,“一部”也者,并不是一个连两个连,而只是几个弟兄而已,这和罕裕卿进攻耿马非要求配属国军一连不可的情形相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