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喜欢上学,却不喜欢读书,”我提出质疑,“你以为如何?”
“中国人的确喜欢上学,对学习甚至崇敬般感动,但,他们的动机我还不清楚。”
在语言学和甲骨文中钻研数十年,跻身于中国学术界最高阶层──中央研究院的司神父说,“在中国,绝大多数时候,我都和中下阶层的中国人相处,偶然才和上流社会的中国人打交道。我发现上流人士中,有许多正派、高尚又仁慈的人,然而,有一项不变的事实是,这些上流人士对中国传统社会体制中产生的严重不公,毫无知觉──这种社会体制目前仍持续保持。虽然,他们有时慈悲为怀,但,身为高级知识分子,他们对这种不公应负责任,应采取变革,竟毫无概念。从头到尾,他们一贯的想法,就是不要任何改变。”
我想起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正是这样一个典型。
“保持既有,不求改变,正是儒家的精神,”司神父见我坠入沉思,继续高昂地说,“中下阶层的小市民当然在整个国家现代化的建设中,并不是完全清白无辜,但,他们那种对苦难的承担,和无休无止做苦力的精神,与生俱来的谦卑和殷勤,实在是令我心折,尽管他们语言粗鲁,但,在我的面前,他们从不失敏感和纤细。”
从客观立场来评估中国传统文化的司神父,在他发表了那么丰富的言论之后,我想听听他再谈谈儒家。
“你对儒家是全盘否定?”我问。
“应该这么说,”司神父又补充说,“对儒家负面影响的看法,我曾经遭受过很强烈的反对。我必须承认,这个问题的看法,有许多不同的角度。但,总括来说,后来的儒家学派,对中国社会是一点助益也没有。虽然,在早期儒家著述中,‘对暴政有革命权利’的思想,偶然也曾灵光一闪,但,却后继无人,即使有,也不曾发生过影响力!”
“我提出了中国人那么多的缺点,我想我一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