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的光面短袍,那短袍左边粉红,右边墨绿,一条束腿长裤甚至也分作灰、蓝两色,看起来花花绿绿,犹如一枚调色板,颇为滑稽。
比约齐问道:“你是何人?”那男子倚着宫廷规矩鞠了一躬,拽了拽黑亮须根,用意大利语说道:“在下是上帝忠实的仆从、献身艺术的卑微画匠、来自佛兰德斯的扬·凡·埃克。”比约齐道:“原来是个画师,你跳出来作甚么?”
这自称埃克的画师突然拉住赛戈莱纳的左手,语气亲热有如几十年的老友,倒令赛戈莱纳一时不知所措:“哎,我说舍勒朋友,这一位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中索尔’,你纵然不认得他的脸,也该知道那一双精钢拳套。我们这些作小辈的只能高山仰止,怎么好与前辈动手呢?折损了我们的性命事小,若是弄污了比约齐大人的令名,那才是叫毕生大憾呐!”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比约齐虽觉这画师油嘴滑舌,但这一番恭维听在耳里十分受用,脸色登时也缓和下来。赛戈莱纳还要说些甚么,埃克一捏他手掌,又对比约齐道:“适才一切只是误会,我这舍勒小友有些鲁莽,我这老哥哥就代他陪不是,还请您恕罪则个。”比约齐见有了台阶,也便欣然道:“出门行走江湖,岂能一味好勇狠斗。你还得多多管教才是。”埃克连声称是,比约齐把奥古斯丁放还回来,叫手下人带着伤者离去。
这一番闹腾,那些护院的唯恐圣帑卫队的人追究,忙不迭地把流浪艺人赶出商栈院外。那流浪歌手拾起地上的铜子,冲赛戈莱纳鞠躬道谢,和自己的十几个伴当匆匆离去。待他们都走了,赛戈莱纳方对画师道:“我不认得你。”埃克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希腊大诗人维吉尔曾言,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不过是见你要跟比约齐动手,有心劝解一下罢了。那个比约齐是有名的狠角色,二十年来一直是圣帑卫队的首席卫士,觊觎圣帑金银的盗贼也不知被他打死了多少。你何必与他平白结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