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自动过滤了他话中的嘲讽之意,点头道:“对啊,不是我夸口,说到预测咱们大明的水路详况,我比十个柏炀柏绑起来还高明三分,你们漕帮主要走的是大运河,可大运河自隋朝开建以来,至今已有几百年历史,许多河段都已年久失修了。尤其是在枯水期,常常会发生船只触礁沉没的事故。”她吹吹竹筒中的水,轻啜了一口,又咬一口鸡翅膀,边吃边赞道,“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常诺好笑道:“人不可貌相?我的面相看上去不会做饭吗?”
何当归啃着香酥的鸡翅膀,盯着他的脸瞧了很长一会儿,然后冒出了一句:“你长着一张娃娃脸,仿佛从小就是这张脸,到往后四五十岁还是这样的娃娃脸,一点都不显老,可是你的眼神在渐渐变老,比起三年前的那双眼睛,你现在的眼睛予人以冷冽无情的印象,跟你的那位‘好朋友’越来越像了。”
常诺听得心头一跳,有一种最深的秘密被人挖出来的恐慌感,连忙转移话题说:“你说你能预测哪里会有水难发生,不如你就预测一下最近会发生的一起水难吧。”
何当归摇摇头:“风公子你说错了,我只能预测出何时何地的水道不适合行船,并不能肯定的说一句那里一定会沉船,否则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买卖——要是我真的能预测到那一步,与其把情报卖给你,还不如去事发地点阻止那条‘遇难船’行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常诺略颔首,从善如流道:“那,你就说说,最近哪一条河道不适合行船呢?”说着又把一只烤好的香喷喷兔腿递给她。
何当归道谢接过,想了一会儿说:“据我夜观天象查知,京城外饮马镇一段的运河最近水文情况复杂,水下淤泥沉积,加之隆冬的西北风大盛,在水下形成大漩涡,是最危险的一段航道。这次的情报是免费提供给你的,下一次再透露,就要收你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