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轻车简从,行踪隐秘,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他身边的人,除了道常之外,也无人知晓他去会见兰子安。离开沧州那一晚,子时已过,他没有吵醒夏初七,只修书一封,交给道常,请他代为转达。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就算与他赌气,就算与他闹别扭,就算真的生气了,也该等他回去的。
七年的夫妻,他以为经过了这么多风雨,他与她之间,就算不必明言,也能明白彼此心意。
他以为常挂嘴里的东西,不牢靠,能心有灵犀的,才是亘古。
然而他忽略了,他的阿七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女人这种生物,天生便小性。不管她有没有智慧,有没有头脑,都不可避免会胡思乱想,都不可避免在男女之事有刹那的短路,也会钻入牛角尖里与自己过不去。更何况,他又怎会想到……那老和尚根本没有把信交给她?
再且,妇人之心,他身为男子,又如何能懂?
他是男人,不仅仅是夏初七的男人,还在晋军的领袖。无数人都把脑袋拎在手上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决断。那些夏初七看重和在乎的东西,例如月毓之事,在赵樽的大局面前,在山河皇图面前,在动辄死伤数万人的战争面前,简直微不足道,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甚至想都不会想到,为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她便离营出走。
丁一看着他铁青着脸,沉默不语,脊背都凉了。
“殿下,如今可怎么办?这兵荒马乱的……王妃的耳朵又听不见。”
想到阿七失聪的耳朵,赵樽心如刀绞,一拳打在扎棚子的木桩上。
看着鲜血流下来,他的手,终究颓然放下。
回头,他冷冷扫向众人,“找,给我找。找到她为止。”
丁一担心的眼,迎上他愤怒的面孔,赶紧心惊肉跳的别了开去。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