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最是人丁杂乱,男男女女进进出出,都是些府里的下人,进口处特别立着个隔断,俗称影壁墙,不使外面人一眼看透。
原本这院子就已经够乱了,现在忽然间又住进来几十口子,新来的人,到处忙着张罗,缺衣少帽,进进出出,大呼小叫,尤其不成个体统。
高大管事往廊子里一站,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说了声:“叫钱升!”
府里人丁复杂,光是下人也有好几百口子,他这个总管大爷,说白了虽不过是个下人头儿,可是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管起来可也煞费周章,不能不责成负责,于是二管事、三管事……光是“管事”就排了五人之多。这个钱升,就是专管这院子起居饮食,排行第五最末的一个管事,他的事情最多,也最杂。
一听说高大爷招呼,三脚并两步地赶到了眼前。
“是怎么回事?”高大爷拉长了音调问:“谁又闹事了?”
“小事、小事,怎么又把你老给惊动了?”
钱管事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一个新来的小子闹事,已经给制服了!”
“听说小五子伤得不轻,人呢?”
说着,高大管事大步就往里面膛,钱管事跟上去赔着笑:“人已醒了,没事……”
高大爷“哼”了一声,刚站住脚,就看见两个人正搀着受伤的小五子打里面出来,后者年岁不大,挺秀气体面的一个小伙子,只是这时看上去面色苍白,身上的缎子衣裳且沾满了血迹。
一眼看见了总管大爷,小五子“哇!”一声哭了,赶上来,噗通跪下,大放悲声——
“大管事一一你老可得给我作主……小五子给人打啦,眼看活不成了……”
这么大个子的人了,说哭就哭,一时眼泪汪汪,面条人儿样的,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后面站着的两个小子赶忙过来搀着他。
高大爷皱眉说:“这可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