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接过手术书刷刷签下大名,对医生说,“我是她丈夫。”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进手术室了,但这一次,我知道我注定要失去某些东西,我悲戚地看着大门缓缓关上,陆岩颓然和心痛的面孔一点点被阻挡在外,砰地一声,门关上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陆岩当时的表情,他冷冽的双眸中散发着落寞的寒光,痛苦和疼惜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哀伤而怆然地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他如轻松般笔挺的身子像是被压垮了似地,不再像从前那样笔直坚挺,他宽厚的肩膀耷拉着,颓败极了。他深邃的双眼里哀婉绵长的眼神一直洒在我身上,他眼神里的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无能为力,让我的心,一落千丈。
人生好像总是这样,你越是在乎某样东西,越是担心失去,就越容易失去。上帝最喜欢跟人开玩笑,一不小心就拿走了你最重要的东西。
二十年来,我经历过的一切,在那一刻都不约而同闪现在我眼前,我想起了我妈,我爸,我爸的小三,我外公外婆,我弟弟舅舅,陆岩,小寒,阿森,江佩珊,秦海洋,陈深和老教授------那些在我生命中留下剪影的人,全都跑出来,不停地在我面前说话,笑啊,哭啊,面无表情啊,我完全懵了。
麻药进入身体后,我缓缓闭上眼睛,好像卸下了所有防备,沉睡过去。
我一直以为,我不跟江佩珊争,我处处忍让,这样就能免了我们之间的战争。我在风月场呆了快两年,我太明白女人爱得卑微会有什么下场,我太明白女人为了爱情能牺牲到什么程度,也能自私到什么程度。所以我一直想,既然我逃不开陆岩,那我就躲着吧。小寒曾经说,她离不开乔江林,那就做一个称职的情妇吧,不逼他离婚,不生孩子,安安静静呆着就好。我想,孩子来得意外,我不可能打掉,那我就安安静静呆在一边,不和她抢陆太太的位置,也不抢陆家的房子,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