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从地上爬起来,却仍旧握得余氏的手不放,虽过了好些年,母妃容颜老了些,却不见半分沧桑憔悴,一看就知道被养得极好,没受一点儿苦。
不用多问,他心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竟是那三皇子救下了被扔到京郊的濒死母妃,还治好了她的病,这些年母妃衣食无忧,也全是因他收留照顾。
正是怔忪之间,余氏一双手覆上儿子掌背,紧紧一握:“秦王收留疫症患者,不计名利,可见并不是天生奸恶。要是没有秦王,咱们母子绝不可能再见,求郡王网开一面。”
不计名利?只怕是留着多年后再用吧。当初的秦王才多大?十三四岁都不到的小少年一个吧?那个时候都能有这个放长线的耐性和远见,可见确实是个心不浅的。景阳王叹口气,虽是这样,可母亲这条命毕竟是他救大的,自己的心病也是他除的,自己终归是欠他一笔债。
远在宫内,那人却将自己牢牢拿住,叫自己矛盾不已。
这个兵,也不知是发,还是不发。
——
皇宫,金銮殿这边。
太子连败三盘棋局,还没听到殿外传来景阳王进城的奏报,气息已经有点儿不大稳。
滴漏渐深,殿外火光更亮,宫外救兵只怕已经被绊住。夏侯世廷心中稳了,再不迟疑,直起身来,语气怜悯地提示:“太子,半个时辰早就过了。”
景阳王迟迟不到,大殿内外的禁卫军也察觉出不妙,手汗早浸透了刀柄。
太子稳住心神,从棋盘中抬起头,却一笑。
夏侯世廷见他露出笑意,眉宇一厉,知道他是打算抗拒到底,不可能同意放人,沉吟片刻,指腹一松,最后一颗棋子清脆落在棋盘上,手臂一展,“哗啦”一声,掀了棋案。
这一身巨响,殿外施遥安与几个将官已会意,下达军令,前排三排亲兵扬刀上前,直冲金銮殿,后面三排继而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