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磨砂玻璃那,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每掉下一颗她就伸出手擦去,擦来擦去,吊嫂突然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哭道:“这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呢,让老吊见着得凶我啊!”
说着,吊嫂伸出手抹着磨砂玻璃,就好像这样能摸到老吊似的,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熬不过去呢?不可能熬不过去的,老吊,你醒醒。”
医生的话,吊嫂懂。
他们说的‘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要坚强’是什么意思,她也懂。
不就是说老吊活不了了吗?
懂是懂,可吊嫂不信,就想老吊不信自己一辈子在山窝窝里一样。
“老吊,你得信命啊,你就是老鼠的儿子,打个洞活着就行了,去什么帝都啊?那地方是你去的?你儿子还没有呢,就念叨着儿子上大学,真是想多了。”当老吊带着吊嫂要来帝都闯天下的时候,村里人都这么说。
可老吊不信命,他往地上呸了一口,看了看远处红彤彤的太阳。
“走!”老吊手一挥,麻布袋往肩上一杠。
“嗯!”身后的娘们也麻溜地扛着一个麻布袋,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我就不信了,我老吊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我儿子就得上大学!”
老吊的豪言壮语还在耳边,现在却躺在急救室里一动不动。
吊嫂突然一下回过头看着高冷,高冷红着眼眶忍住眼泪连忙走过去,吊嫂一下抓住高冷的手,大声地说道,刻意的那种大声:“不要叫孩子过来,两个娃娃一个都不过来!不过来!”
说着,她用力拍了拍玻璃,里面的护士立刻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后跑了出来。
“医生,告诉老吊,他要是不醒来,儿子不会过来,我这一辈子都听他的,这一次他得听我的,就这么决定了!有本事他就死,死了,我们埋都不埋他!”
吊嫂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