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才是最重要的。
他重新坐回桌前,拿起笔,在染了墨迹的信纸下方,另起一行,继续写道:
“……近日馆中人事略有变动,蒉主编将调往省城。前辈看重,曾欲以《海盐文艺》相托,我自忖才疏性懒,不堪重任,已婉辞。心中虽有愧,然志向所在,不敢分心。惟愿日后笔耕不辍,或可稍慰前辈提携之心。信到时,杭州桂子,想来已香动全城了吧?海盐秋浅,叶未全黄,然风已有凉意,望珍重加衣。”
二叔司向东得知侄子竟然真的拒绝了《海盐文艺》的主编职务,又好气又好笑,便叫文书小赵把司齐喊到办公室,希望点醒司齐。
小赵来喊人时,司齐正对着巴金的《家》较劲。(《家》作为巴金“激流三部曲”的首部作品,其1953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第一版于1984年上半年流通,巴金本人对文本进行了认真修改,删减了部分序言并调整了内容结构。此次修订是巴金最后一次系统性改动《家》的文本。)
一听二叔有请,顿觉头皮有点发麻。
每次二叔请小赵来请自己,准不是啥好事。
他硬着头皮推开馆长办公室的门,司向东正用搪瓷缸子吹着茶叶沫,眼皮都没抬,认认真真的喝茶,仿佛没有看到司齐这个人。
司齐也没敢坐,他杵在办公桌前:“二叔,你找我?”
“不找你找谁?”司向东“哐”一声放下茶缸,茶水溅出来几滴,“你小子可真行啊,《海盐文艺》主编,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当这是菜站买冬瓜,还能挑挑拣拣?”
“二叔,我真不是那块料。”司齐眉头紧锁,脸上复现一丝丝痛苦之色,“组稿、校对、跑印刷,还得跟各路神仙打交道……我一想就头大。我这人你知道,坐不住,就想埋头写点东西。”
“写东西?写东西能当饭吃?”司向东手指头敲得桌子梆梆响,“现在什么形势?讲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