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纸张,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有了千钧之重,承载着一个年轻灵魂最磅礴的想象,和最执拗的追问。
他想起司齐信里那句“或侥幸不负期待”,不由得微微一笑,在心里轻声说:
“小子,你这哪里是‘不负期待’。你这分明是,给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
九月的海盐,暑气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抽走,早晚的风里开始带上梧桐叶的干燥气息,拂过文化馆老旧的窗棂,沙沙的,像某种轻柔的絮语。
院子里的桂花树还未到盛放的时候,只枝桠间酝酿着星星点点的、米粒大小的花苞,空气里却已隐隐约约,浮动着一丝极淡的、清甜的预感。
司齐从传达室王大爷那里接过那封薄薄的信时,指尖触到信封的边角,竟觉得微微有些凉意。
是了,秋天了。
信封是常见的牛皮纸,右下角是熟悉的、清秀中带着一丝爽利笔锋的地址和落款——“陶惠敏缄”,邮戳上的日期是八月下旬,从杭州辗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