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宿舍里的谢华先扛不住了。
他工资不低,又没成家,加上他还有稿费,手头宽裕,一跺脚,真就去百货大楼搬了台崭新的“雪花牌”电扇回来。
那天中午,谢华把那台电扇开到最大档,“呼呼”的凉风吹过。
那一瞬间,清凉的风拂过汗湿的皮肤,司齐拿着书的手顿住了。
那种由内而外的燥热黏腻被驱散的感觉,是如此直接、如此真切、如此……令人愉悦。
什么“心静自然凉”,在物理学的力量面前,似乎有点……不够看。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陆浙生揶揄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咋样?唯心主义战士,敌不过唯物主义电扇吧?”
司齐老脸一红,之前那点故作超然的气派瞬间垮掉。
他“啪”地合上书,站起身,斩钉截铁:“走!浙生,咱也买一台去!立刻!马上!”
下午,宿舍里响起了“雪花牌”电扇欢快而有力的转动声。
两台电扇交错吹着,宿舍里的暑气顿时消弭大半。
司齐坐在书桌前,感受着习习凉风,惬意地叹了口气,重新摊开那本《奥义书》选读,心里却无比清晰地认同了一个真理:在追求精神超越的路上,适当的物质保障(比如一台靠谱的电扇)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过,他这段时间的变化,“神神道道”的精神状态,早已被文化馆里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就连他和陆浙生的对话都在文化馆传遍了。
版本在不断的进化,而且越传越离谱:
“听说了吗?司齐从长春回来后就闭关了,天天研究佛经,怕不是要出家!”
“何止!我亲眼看见他对着食堂的馒头念叨什么‘一花一世界’,怕是走火入魔了!”
“瞎说,人家那是在搞创作!体验生活!作家的事,能叫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