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读书人的标杆,平日里那是何等的清高傲气,见着先帝都敢挺直腰杆子讲两句圣人道理。
可现在,孔繁跪在那儿,双手交叠放在额前,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陛下喜怒无常,还是个先天大圆满的怪物。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要我们把姿态做到极致的卑微,把礼数做到极致的周全,甚至连呼吸都在一个频率上,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陛下总不能无缘无故找茬吧?
只要熬过这个早朝,就算是过关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坐在龙椅上的林休,今天难得没有打哈欠。
他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身子,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台下这群“乖宝宝”。
林休其实挺失望的。
真的。
他原本还想着,这帮藩王世子平日里嚣张惯了,怎么着也得有几个刺头跳出来,在朝堂上为了座位啊、礼节啊之类的破事吵一吵。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飙,罚个款,充个公什么的。
结果倒好,这帮人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
整个大殿安静得只剩下几十根粗大的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爆裂声。
这种完美的恭顺,让人觉得无趣,更让人觉得——虚伪。
林休换了个姿势,这一动,龙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就这么个小动静,底下的孔繁肩膀猛地抖了一下,虽然幅度极小,但还是被林休看见了。
林休撇了撇嘴。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底下的众臣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完了,这叹气是什么意思?是对我们不满意?还是陛下起床气又犯了?
“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