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里，蓄满了惊恐万状的泪水，如同破碎的水晶，摇摇欲坠。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滔天的惶恐，有深深的不解，有彻骨的难以置信，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被摧毁了某种珍贵之物的绝望悲伤。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被她的尖叫惊醒的男人，仿佛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洪水猛兽。

被尖叫声骤然惊醒的高东旭，猛地睁开眼，眼底有一瞬间的凌厉和警惕，但在看清角落里的情形后，那抹凌厉迅速化为了然，继而沉淀为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侧过身，用手臂支起头部，看向蜷缩在角落、抖得不成样子的郑善智。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黏在泪湿的脸颊边，更显得那张小脸楚楚可怜，惊惶无限。

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湿漉漉地望着他，真的像极了一只被猎枪瞄准，吓得魂飞魄散的小鹿，纯净无辜，却又散发着一种被骤然摧折后，令人心碎的脆弱美感。

高东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被被子紧紧包裹的纤细身躯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暗芒。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唇角努力勾出一个自以为最是阳光温和，毫无攻击性的微笑，试图安抚她几乎崩溃的情绪。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却刻意放得轻柔，目光灼热而专注地凝在她脸上，用英语问道：“你醒了——”

纯正的英语传入耳中，让郑善智又是一怔。

她死死地攥紧身前的被子，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蜷缩在角落里的娇躯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面红耳赤，并非因为羞涩，而是源于极度的羞愤、恐惧和情绪激动。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扑簌簌地滚落，划过苍白的脸颊，留下湿凉的泪痕。

她瞪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英俊的，此刻看起来坦然无比的男人，用颤抖得不成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