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容春抱着那收拾好的一小匣子财物,小声问季含漪:“我们现在回顾家么?”
季含漪微微掀开旁边的帘子一角往外看去,马车驶出了胡同,熟悉的景色夹杂着风雪一一从她面前掠过,此刻天边还有一道余白,她觉得一切都静悄悄的,一切都轻快起来。
她忽然道:“容春,我想去安平桥。”
“我想饮梅子酒。”
“我还想吃桂花圆子了。”
这般说的时候,马车已经往坐落在城边的安平桥驶去了。
临近天黑,这大抵是这个冬日的最后一场雪,下午还是绵绵细雪,这会儿就忽然大了起来。
季含漪此刻坐在曾经父亲常常带她去的安平桥的桥边上。
身后是华灯初上的长街,微弱的光线蔓延在桥上,在湖水里映出暗淡又粼粼的光色。
雪帽上都已经盖了一层雪,季含漪坐在桥边,怀里抱着暖手炉,被雪风吹的微微眯着的眼睛眨了眨,又接过容春递过来的梅子酒。
她害还记得,她第一次饮梅子酒,也是父亲带她来这里饮的。
就在旁边的碧荷亭,她与父亲围炉煮酒,父亲叫她从亭里看山水,小小亭内的一方天地,往外看出去,却是绵延不绝的景色。
父亲说,即便是身陷在困局里,也要尽力往远处看,那样心境便不会被困在那一个小小的地方了会也更豁达与放得下。
季含漪小吃了一杯,她往远处看去,从前她不怎么明白,现在看着茫茫雪中的尽头,无边无际,自己在天地间不过是渺小的一粒尘埃。
只是她已经许久没有饮酒了,没来得及好好感概,就被呛了一下。
旁边容春也没好到哪里去,咳了好几声。
季含漪问:“在哪儿买的?怎么这么烈?”
容春忙道:“还是那家曲江春,从前老爷最喜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