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恒的声音颤抖,带着伤心。
这是谢老太太第一次看谢玉恒这般难过的时候,浑身佝偻,软成一团。
谢老太太低头眼里含着悲色,看着谢玉恒眼里的泪光,叹息:“三年了,三年才觉得含漪的好来,晚了么?”
“李眀柔的心思太重太深,你偏偏从前那般偏袒,事到如今,你叫祖母怎么帮你呢?”
“我答应过她,等我生辰后若是她还要走,我怎么能拦着她?”
谢玉恒跪着的身形便微微一晃,手上的簪子刺入掌心,出了血,他也感受不到疼,任由那血一滴一滴滴在袍子上。
他红着眼睛,依旧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哽咽:“求您…”
谢老太太低头看着谢玉恒掌心里的血也怔了怔,随即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万事要到最后一步才知道回头,那长长的回头路又怎么走呢,即便能走,也必然是艰难的。
季含漪一路走到外头,僻静的小路,黑漆漆的周遭,身边唯有容春提着灯笼匆匆跟在身边的步伐。
她停在一处石桥旁,抬头让飞雪都落到脸上。
一点一点的冰凉落到脸颊上,她觉得心底那股恶心的发闷才终于好了一些。
老太太刚才那些话,让季含漪始终明白,无论老太太对她多好,她也始终都是外人的,再好的真心,也会留一分。
老太太心底深处是偏袒谢玉恒的。
但她已经知足,也知晓足够了,她不该埋怨,可心底当真难受啊。
容春担心的站在季含漪的身边问:“少夫人,怎么了?”
季含漪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默默的眨眼。
这一夜她将书房的门死死地合紧,再用门栓栓住,还叫容春陪在她身边睡。
谢玉恒回来见着黑漆漆的主屋又往后廊屋去,他推不开门,又唤季含漪的名字。